[爆卦] 中國的光與影【台商篇】台商的時光機(三)

作者 PTTakatsuki (akatsuki)
標題 [爆卦] 中國的光與影【台商篇】台商的時光機(三)
時間 Wed Jul  1 16:35:39 2015


假如搭了時光機回到過去，你會作些什麼呢？



八○年代有部科幻電影【回到未來】，男主角馬帝回到三十年前，
為了扭轉錯誤的歷史，而努力撮合過去的父母親；

近年則有【明日邊界】，湯姆克魯斯扮演的主角回到自己死亡前，
為了扭轉人類被滅亡的歷史而努力改變每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搭著時光機回到了幾十年前，低成本、高報酬時代的台商們，
似乎並沒有看過這些回到過去，即時修正自己錯誤的電影…





在台商篇(一)和(二)當中，
簡單回顧了台商們在七、八○年代時期的獲利背景：

外在處於全球戰後嬰兒潮後伴隨而來的民生用品需求大爆炸時代，
依照海外訂單，將原物料進口加工後出口到國外就能賺上一筆；

內在處於人口紅利極高的時期，勞工眾多，薪資低廉，
勞安意識、勞工權益這些幾乎都沒有，
勞動環境、汙染處理等社會責任問題也不需要承擔，
出事塞紅包，塞不了紅包就惡性倒閉跑路，另起爐灶。

然而時代一直都在改變，
人口紅利的另一面就是人口老化，
當戰後嬰兒潮誕生的這些人慢慢成為社會的消費主力時，
民生用品和一般工業製品的需求慢慢下滑，
更高層次的工業製品和更精緻的民生用品變成了已開發國家的主要需求。
如車輛、航空、電腦等等…

但台灣的製造業，台灣的商人，並沒有跟著轉型，
紡織、石化、化工、機械、鋼鐵等高汙染的產業成本日益提高，
相關產業鏈如服裝、塑膠加工、金屬加工、電鍍加工也未即時轉型，
因此，對於海外已開發國家這些升級後的環保需求和中高階訂單，
台灣這個曾經的【世界加工廠】只能望眼興嘆和逐漸凋零…

在這個時候開始改革開放的中國，則讓這些商人眼睛為之一亮，
搭個飛機，人工馬上又降回幾十年前的低廉，
環保、勞安、薪資、土地成本全都迎刃而解了，
別忘了還有一大票年輕的中國姑娘！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在台商篇（二）提過的東西，
在這裡為何又拿出來重提？

重提的理由很簡單：
【台商們幾十年前的過去困境，幾十年後卻還是我們現實的困境。】

台商前（錢）往大陸二、三十年，享受了二、三十年的過去美夢，
現在的台商在中國大喊困難，台灣現況卻早已困難了二、三十年。

除了少數肯持續投資技術升級的產業（如台積電），
多數留在台灣的台商，二、三十年間就是Cost Down來賺錢，
不是壓縮原料成本，就是壓榨人力成本，
造成的就是現在層出不窮的黑心商品、約聘制、責任制還有最重要的…
近二十年來只退不進的實質薪資所得…

沒想到這些商人還能夠理直氣壯地大喊：『不排除出走。』
『吃人夠夠』，大概就是這情況的最佳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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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些台商有這麼笨？》
《不，他們不是笨，》
《他們很聰明，聰明到認為與虎謀皮可為之。》





接著，我們來談談在中國發展的多數台商們的故事，
讓你慢慢了解台商在中國的時光之旅，到底是如何繞回原點大喊經營不易。



最初台商會看上大陸，
除了自身訂單的減少和高漲的經營成本這兩二因素，
最大的誘因就是滿滿的人潮。

台灣其實很小，雖說是地狹人稠，
但當台商去到中國親眼看到滿坑滿谷的人潮時，第一個想到的幾乎都是：
『要是這些人每個都買一個○○○，那不就賺翻了？』

而中國的人口所潛藏的市場讓台商更意識到：
『原本那些西方國家的訂單變少，
  但新興國家和中國這麼大市場的潛藏商機，分一點不就補回來了？』

第二個想到的則是：
『人工這麼便宜，土地也這麼便宜，來這作○○○，那不就賺翻了？』

台商會這樣想並不意外，
一是在台灣投資的商人，在台灣本島一直只需注意這些成本，
二是中國為突破西方國家對坦克車鎮壓事件的經濟封鎖，刻意對投資者示好，
只要你帶著錢前進中國，中國就願意讓利敞開各項優惠政策歡迎你。


你說這些台商有這麼笨？
不，他們不是笨，
他們很聰明，聰明到認為與虎謀皮可為之。

因為他們在台灣用這套能吃的開，
沒有理由在一樣語言的中國吃不開。

台商也深知當時中國的刻意討好，
對中國投資環境的擔憂也並不少。

所以對台商來說，
他們只把中國當成一塊淘金的地方，
只是一個講著相同語言的『中國夢』，
撈完錢，爽完老二就準備打包走人了。

只是事情往往沒有聰明人想的這麼簡單…
你會算計，中國又何嘗不是在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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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套在台灣橫行無阻的無賴經營哲學，》
《起初的確讓台商嘗到了甜頭，》
《但高壓式的軍隊管理、不把人當人看的語言羞辱，》
《最終招來了許許多多的陷阱和殺機…》



台商在中國遇到的經營問題，
有內有外，
內部是自己經營的方針和企業管理的部份，
外部是中國投資環境的外在問題，

中國投資環境的外在問題部份以後再討論，
老蔣曾經說過：『欲攘外，必先安內。』
當然老蔣安內失敗了，只能和共產黨妥協，最終輸到逃往台灣…
但台商的安內手段，比起老蔣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甚至可以說台商今日的舉步維艱一半以上都要怪罪自己。



在過去的台灣經歷到的那些瓶頸，
並沒有給這些「回到過去」的中國台商帶來太多的反思。

反而這些過去在台灣遇到的瓶頸，帶給他們的經驗是：
遇到問題，多半都可以用錢解決，
紅包、女人、招待官僚，十之八九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最嚴重的情況也不過是惡性倒閉，錢帶著跑路，換個罵名罷了。

於是台商把台灣那一套方式分毫不差地複製到中國，

簡單列舉一下台商所自豪的一些「台灣式管理」手段：
（Ａ）高壓軍隊化管理：

　　　這套管理方式來自於台灣的部隊，也可以說是部隊文化的集大成，
　　　不講道理，不講能力，不講對錯，凡是長官（上司）說的，都必須
　　　照做，哪怕是明知錯誤，你也不能提出，否則長官（上司）就會找
　　　你麻煩，甚至讓你在這公司待不下去。
　　　
　　　這一套管理方式，也可以說是台灣幹部的驕傲。
　　　
　　　台幹幾乎都是靠著這一套在公司欺上瞞下，作威作福，加上台商往
　　　往賦予了這些台幹更多於在台灣時的權力（例如人事決定權），造
　　　就了一種老闆像皇帝，台幹像東廠公公，底下幹部像文武百官，而
　　　基層員工則只能像是奴隸一樣的畸形制度。

　　　中國員工畢竟不是台灣大頭兵，不像大頭兵一樣習慣被狗幹也甘之
　　　如飴，也不像大頭兵一樣，還要擔心一旦惹惱長官，會被扣上軍法
　　　審判的黑帽子，更不用擔心為了好好當完兵，而試著麻木這些種種
　　　的不合理，把硬吞下這些不合理解釋成邁向成熟男人的課程。

　　　中國員工多半沒當過兵，大多數在當時也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只
　　　是來出賣勞力和時間換取金錢，卻被台灣人當狗一樣對待，你只能
　　　祈禱哪一天這些員工不要三杯黃湯下肚就壯起膽…

（Ｂ）不把人看的語言羞辱：
　　　
　　　這一點基本上源自於上面的（Ａ），但必須拿出來特別一提的原因
　　　是，相同的語言羞辱對台灣員工來說，經過當兵後都會有一種「反
　　　正被罵又不會少一塊肉，左耳進右耳出…」的自然反應，當然這也
　　　許是台灣員工的悲哀。

      可是對於中國員工而言，平常在街上被辱罵都可能會引起一陣鬥毆
      了，加上中國又一直利用著各種長篇電視劇、電影之中加入大量民
      族主義的元素，導致許多中國的百姓，雖沒念過什麼書，但潛意識
      裡面卻有著中國一直都被別人歧視和被欺壓的錯覺。

      在何況台商是身份敏感的『台灣人』，平常擺著極高的姿態，在中
      國員工的心中，被『台灣人』看不起或被歧視的感覺，很容易在這
      種辱罵中產生，只會慢慢累積，很難淡化掉，一旦累積起來也是遇
      到機會就會很可怕。

      只能說中國幾十年如一日，每個電視台天天熱播的抗日劇實在是很
      成功，「中國等於被欺壓，中國人等於被歧視，有機會就要一吐怨
      氣」的潛意識在中國社會當中已經刻畫中國人的心中。

（Ｃ）假管理真把妹的管理手段：
　　　
　　　這點也源自於上面的（Ａ），簡單說，台商在中國採用一種軍隊化
      的高壓式管理，並賦予了台幹極大的權力，如果公司（工廠）是一
      支有男有女的軍隊，那台幹往往就是軍隊中除了總司令（老闆）以
      外的最高指揮官以及底下的各級幹部。

      而台幹除了上面（Ａ）和（Ｂ）提到的不把人當人看的高壓管理之
　　　外，在中國最臭名遠播的就是台幹的【豬哥性】。
　　　
　　　台幹的豬哥性一發作，除了在女性員工的面前特別喜歡大聲辱罵男
　　　性員工以展現自己的權威之外，比較常見的就是對年輕漂亮的女員
　　　工特別關照：例如工作績效永遠最優，遲到早退永遠像沒發生，不
　　　用加班也有加班費等…
　　　
　　　明顯一點的就像是台幹關照的女員工往往會官運亨通，升官加薪，
　　　，組長、領班、車間主任（車間是中國對於工作現場的一種稱呼）
　　　、厲害一點的還能爬到個業務經理的職位，更高的可能就是老闆的
　　　小三了…咳…
　　　
　　　在台灣職場，掛著組長、領班可能都是屎缺，錢沒比較多，責任卻
　　　多上不少，因此除了極力想往上爬的少數人以外，多數人是唯恐不
　　　及的。在中國職場，這些職稱卻是高人一階的象徵，中國員工很吃
　　　這一套，升官不僅能夠加薪，掛上一個頭銜往往就代表能夠對底下
　　　的階級指手畫腳，這種情況尤其在台商的公司當中特別明顯。
　　　
　　　女性可以靠著姿色，依附台幹往上爬得到這種權力和地位，男性呢
　　　？當然不是靠著賣弄菊花，而是必須像台灣部隊當中巴結長官那一
　　　套，投其所好，死命拍馬屁，然後攬過讓功給台幹，如果台幹還有
　　　派系鬥爭的那更好，找到其他派系的小辮子報告給自己巴結的台幹
　　　，等到台幹升官，你也就跟著發財了！

　　　內部管理？就跟部隊一樣，老闆有在有管理，老闆不在誰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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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也不免俗地再來提一些台幹們不敢也不願承認的《黑暗面》…



各位身邊或多或少都有些前往中國工作的朋友吧，
不管是現在式，還是過去式，
知道許多台幹把在中國工作的生活稱為什麼嗎？

『人間天堂』

由於便宜的土地往往位在工業區，
而這些工業區距離熱鬧的市中心往往也有點距離，
對台幹們來說，在公司或工廠上班的日子就像是部隊留守一樣苦悶，
而下班後的時間台幹們就像離營一樣，個個有如脫韁野馬一樣…

台幹們的下班樂趣，大概就像以前部隊當中的老芋仔長官，
《酒、女人、ＫＴＶ》

早期的通訊工具並不像現在這麼發達，
那時中國和台灣之間，依賴的就是昂貴的有線電話，
另一半查勤往往得到『不在位子上』『在工作現場沒空接電話』的訊息，
實際上在中國工作的另一半到底在哪，只有天知道，

而即使近年來手機普及化後人人都有手機了，
國際電話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昂貴，許多語音通訊軟體也能免費通話，
但只要另一半（不管是老婆還是女朋友或者未婚妻）遠在台灣，
台幹的電話總是會遇到千奇百怪的情況，

例如手機故障、還是沒電話費了打不通（中國是預付卡制），
又例如手機忘在客戶那裏、還是忘了充電自動關機了，哪個客戶那沒訊號，
總之，什麼千奇百怪的情況都有。

其實，這些情況十之八九都是藉口，
玩的樂不思蜀直接關機避免查勤才是真，

一些在台灣時表現非常正常的男朋友、老公、未婚夫，
到中國就好像集體得了一種叫做『不去尋歡作樂就不是男人』的不治之症，

只要接近周末的夜晚，莫不呼朋引伴相約到哪個酒店、ＫＴＶ去爽幾下，
夜晚一對一、二對一、一對二、甚至玩上一對三以上的群體戰鬥，

而這些台幹往往視征服年輕貌美的中國女孩為一種虛榮心，

不做安全措施，能玩多個就玩多個，
等到上班日的時候，再彼此交換戰鬥心得，例如身材編號和產品好壞…
反正過段時間大家都是好兄弟。

我想，這可能是部隊教育太過成功的關係，
『男人有兩把槍，長的打ＸＸ，短的打姑娘！』
導致這些台幹一踏上中國的土地，立刻就想要大幹一場。





食色性也，其實這種尋歡作樂之事本無傷大雅，
然而台幹喜好不照規矩不做保護措施，裝闊一次買多個卻想少付錢，
更不要說有些人還玩玩不給錢…

『又要裝大爺，錢又不慷慨。』
加上為了躲避老闆或另一半的查勤，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
掛上電話後的豬哥樣，卻又是另外一種極致，

台商在中國的名聲會差，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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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一些台商內部管理上的問題，台商本身的問題只有這樣嗎？

不…

如果只是單純的內部管理出問題，為何經過二、三十年的時間，
在中國市場當中叫的出名字，能為中國人所知的台灣品牌為何寥寥無幾？
搶盡先機，占盡利多和優惠的港商和台商為什麼紛紛退出中國…？
　　　
下次再來談談台商經營方針的問題…


《把中國當成一塊淘金的地方，》
《自然不會在乎什麼永續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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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又來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一樣的天空，一樣的氣味，彷彿時光又倒回十年前

不同的是我們已找不回當年一起走過記憶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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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O800092000: end 懶包否1F 07/01 16:36
控巴控控？
→ O800092000: │ 這一篇文章值 1000 Ptt幣   發錢啦2F 07/01 16:37
※ 編輯: PTTakatsuki (114.39.171.80), 07/01/2015 16:37:53
推 vn509942: 推3F 07/01 16:42
謝謝
推 harkk2001: 推 一樓ID 中醫診所有跟你出價嗎?4F 07/01 16:46
推 msj2287: 推5F 07/01 16:46
謝謝
→ leoyeh: TSMC也不是什麼好鳥....6F 07/01 16:59
是沒錯，但至少沒一直拿幾十年前的老設備在賺錢
推 aph860212: 看完惹推7F 07/01 17:02
感謝耐心閱讀
推 yuneck: 推了~等下集8F 07/01 17:05
感謝耐心閱讀，打文章有點慢
推 victoryman: 推 也推1&2集 可是6/30不是有發過了? 看起來是有更新!9F 07/01 17:08
6/30發的是本來沒打完，想暫存卻誤發的文章，不太會用 ptt指令
推 ndtoseooqd: 推10F 07/01 17:09
謝謝
→ fred76963: 就是多數台商都把獲利拿去買車買房包二奶，完全沒有居
→ fred76963: 安思危，10年前10年後都是同一套路，被26趕上技術攆走
→ fred76963: 活該不值得同情，死性不改歷史只會不斷重演，昨日台灣
→ fred76963: 今日中國發生的事，幾年後今日台商的寶地-東協也會繼
→ fred76963: 續上演15F 07/01 17:12
只可惜他們不會這樣想，只會怪年輕人
推 riomusi: 推16F 07/01 17:18
謝謝
推 lamda: 精彩，推17F 07/01 17:25
感謝耐心閱讀
推 ypstw: 推18F 07/01 17:30
謝謝
→ vege1219: 一樣的模式，不是移到越南、緬甸、寮國繼續上演？？19F 07/01 17:31
中國暫時還是食人魚首選
→ vege1219: 一二集在哪？20F 07/01 17:32
推 victoryman:  #1LLpWiEf  #1LKqIl2H                              21F 07/01 17:57
謝了，那些指令我都不會…
推 jetalpha: 推22F 07/01 18:24
謝謝
推 iouck: 這系列的文章寫得真好！
→ iouck: 我一年半前到中國當台幹，你寫的我都能在我老闆身上看到相
→ iouck: 似的地方25F 07/01 19:36
感謝閱讀，有去過的推文令人感動！
推 MACALLAN: 恩26F 07/02 00:20
※ 編輯: PTTakatsuki (114.39.16.136), 07/02/2015 00:52:37
推 SuperTaco: 推27F 07/03 13:49
推 dragoneminem: 推! 今天才看到這一系列~~~28F 07/04 22:48
推 tsuneo: 推..寫實好文..跟我這幾年看到的台商沉淪史相吻合29F 07/05 01:25
推 jajoy: 可以出書30F 07/20 03:50
推 cons8990: 推，打開眼界31F 07/20 04:29
推 mon02118: 好文32F 07/20 09:19
推 yudi1991:33F 07/20 11:17
推 fakeoldboy: 推! 實際又深刻!34F 07/20 13:42
推 lion410202: 推，經原PO一提才赫然發現台灣真的沒啥品牌在中國市場
→ lion410202: 可以叫得出來的，可見這些台商真的是多糟糕!36F 07/21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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