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2日 星期日

充滿“政治紛爭”的“和諧社會”

【看中國2015年10月19日訊】9月初應美國舊金山“光復民國(大陸)工作委員會”和《黃花崗》雜誌辛灝年先生的邀請,去台灣參加他們舉辦的“紀念抗戰勝利,光復民國大陸”研討會,會後對大台北地區做一番觀光旅遊。自1989年“六四”后流亡海外,被中共禁止回國,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中華民國的地方,心中有難以言喻的激動,甚至台灣潮濕悶熱的天氣也使我備感親切,就像回到我曾居住半生的中國大陸華南沿海地區一樣。


但台灣的政治空氣絕不同於專制霧霾瀰漫、齷齪、讓人窒息的中國大陸,這裡充滿了政治紛爭的動感和清新,一下飛機就能感覺到:飛機降落的“桃園機場”原名“中正機場”,以已故中華民國總統蔣介石的名字命名,2000年台灣第一次政黨輪替,民進黨取代國民黨上台執政,陳水扁政府將“中正機場”改名“桃園機場”;隨後還有台北市中心的中正紀念堂前廣場“大中至正”牌樓改名為“自由廣場”。可見在民主社會、多黨政治下,誰想定於一尊、千秋萬代,都是做不到的。近日又聽說位於慈湖的兩蔣陵寢,由於維持和護衛所費不貲,花的都是納稅人的錢,有立法委員提出將兩蔣遺體從陵寢中移出,入土為安。我去蔣介石慈湖陵寢祭拜時,看見慈湖的一條小河邊,擺滿了十幾年來從台灣各地被人拆除移來此地暫放的大大小小蔣介石塑像,不知將來蔣公一旦入土為安,慈湖陵寢不在,這些塑像將何處安身。台灣今日的民主是蔣介石與國民政府播遷台灣后便實行縣級選舉而奠基,蔣經國順應時勢解除戰時戒嚴令開放黨禁、報禁得以實現,兩蔣有今日之遭遇,始料不及,但相信兩蔣地下有知,定會無怨無悔,欣然接受。
我訪台的日子,離2016年總統大選只有四個月的時間。據說來自中國大陸的遊客,白天外出觀光,晚間回到旅館便打開電視機,看關於大選的報道、尤其是名嘴們口無遮攔、恣意揮灑的評論。我雖然來自美國,並不缺乏台灣的資訊,但也對台灣四年一次、如嘉年華般盛大歡樂的總統大選充滿好奇。電視、報紙、廣播、網絡每天跟蹤報道競選活動,不時公布最新民調結果,民進党參選人蔡英文、國民党參選人洪秀柱、親民党參選人宋楚瑜,是熠熠閃光的政治明星。作為旁觀者,我也和台灣人一樣心潮澎湃。
到達台灣沒幾天,就聽說前國民黨主席、中華民國副總統連戰,前往北京出席習近平的慶祝抗戰勝利七十周年大閱兵,為抗戰八年不打日軍、專打國軍的中共宣稱自己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的“中流砥柱”背書。台灣朝野與民眾不分藍綠群情激憤,連戰為千夫所指,這對於選情低迷、欲振乏力的洪秀柱是雪上加霜。洪秀柱一氣之下宣布前往高雄佛教道場佛光山閉關三天,於是台灣人又以極大熱情關注洪秀柱閉關,猜度那佛光山的大雄寶殿、晨鐘暮鼓、青燈長夜和星雲大和尚的禪機,會給洪秀柱什麼樣的開示。至於近來,國民黨“換柱”,必然又引發台灣民眾激烈議論、爭辯,甚至釀成表達支持或表達反對的集會示威事件。
感受台灣的政治紛爭,不僅通過媒體,隨便接觸任何一位普通百姓都可以領略七七八八。與台灣人談兩黨政治、總統大選、兩岸關係、台美關係,話匣子一打開就蓋不上,每個人都能滔滔不絕地談上一兩個鐘頭,這與只顧狗苟蠅營於個人利益、一談政治話題便漠然冷淡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陸人,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台灣的出租車司機,儼然台灣民眾的政治發言人。我坐上一輛出租車,司機一路開車一路發表政見:台灣人為什麼恐懼共產黨、厭惡國民黨、對民進黨阿扁總統的貪污深惡痛絕。這位司機對台灣的前途甚為悲觀,他說:獨立也不是,統一也不是;台灣最好由美國接管,像夏威夷那樣,成為美國的一個州,台灣就安全了。
實現了民主政治的台灣,所有百姓,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這個美麗寶島的主人,是台灣島上的中華民國的主人,因此對台灣的歷史、現狀與未來,對台灣的主權與安全、對台灣的對外關係、對台灣政權的更迭,都有權發言,或有權用行為表達自己與別人相同或不同的意見,於是便形成了整個台灣充滿政治紛爭的局面。這種政治紛爭最集中體現在立法院:台灣人把代表不同政黨、不同利益群體的立法委員們選出來,讓他們每天在立法院議事廳里爭論得面紅耳赤、甚至上演佔領演講台、打架互毆的全武行,從而杜絕了軍人開着坦克、端着衝鋒槍上街碾壓和掃射和平表達意見的民眾這樣的罪惡事件發生。我聽說立法委員們吵完了架、打完了架,便相約一起吃飯喝茶。這種事台灣人司空見慣,我覺得不可思議。有一天我在台北街上看到一輛小汽車,插着兩桿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五星紅旗招搖過市,我大吃一驚,台灣人卻一笑置之——台灣人容納不同政見和不同政治行為的素養顯然比我高。這是何等美好的紛爭與和諧啊!凡是政治多元、言路暢通、民意表達充分、不同政見激蕩交鋒的社會,都一定是法制健全、道德制約機制完整、社會安全、安定、民眾生活健康的社會。反之,一黨專政,鉗制言論與人身自由,必然是表面上鴉雀無聲、實際上處處是暴戾、欺詐、道德淪喪、良知泯滅、正義蕩然無存、動蕩不安的社會,就如當今的中國大陸一樣。
我在台灣的十二天時間,每天都去尋找台灣的不是,如:路上的煙頭、街上的流浪漢、緊盯着守法百姓卻縱容罪犯的警察,還有欺凌敲詐商販和市民的城管,漫天要價、宰客沒商量的飯館店鋪。但除了被我找到幾個煙頭和曾見到路上走過一個警察和開過兩輛警車之外,其他便一無所獲了。我在美國生活二十多年,習慣了美國人的笑容和禮貌,但台灣人比美國人笑得更燦爛,更加彬彬有禮,並且台灣的街道比美國更整齊乾淨、沒有美國那樣多的警車。無論住旅館、逛商店、上餐館、撘公車、參觀景點或在馬路上行走,遇到的都是熱情打招呼、謙遜禮讓和隨時願意為你提供幫助的面孔。
在離開台灣的前一天,我看到電視中播出一條新聞:一位騎着摩托車的中年婦女轉彎時碰上一輛計程車,婦女摔倒,包括計程車司機在內的五位路人都停下來幫助這位婦女。我想: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中國大陸會怎麼樣?那將是一次絕佳的“碰瓷”機會。
在離開台灣的當天,我看到報紙上刊載一條新聞:兩位大學生見到一位中年人在公園裡徘徊,顯然是想尋短見。兩人放下要做的事情,主動與中年人攀談,拉他到餐館喝茶吃飯。苦口婆心的勸導,終於使得自殺者回心轉意。我又想:如果這事發生在中國大陸會怎麼樣?那將是一次難得的看人自殺取樂的機會。
不是說台灣沒有陰暗的角落,台灣也有兇殺、搶劫、偷盜、詐騙,也發現過地溝油、黑心食品,到大陸投資的台商吃喝嫖賭包二奶,不過我沒有看到,也不是台灣社會的主流。台灣人整體的道德水準,不輸於任何西方先進國家,拋離大陸至少三十年、五十年,或者更多。台灣真正是中華民族的禮儀之邦,台灣人為惡名昭著、舉世厭惡、有錢而無德的中國人保留了一方凈土,一份臉面。
無論是政黨領袖、政府官員、富商巨賈、升斗小民,每人都有同樣的權力發聲表達訴求或針砭時弊;每人手中都有同樣的選票,把自己不喜歡的政黨和個人選下去,把喜歡的選上來。無論是經營大企業、做小生意,還是上班打工,每個台灣人都在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和享受自己的生活,同時創造了和享受着一個和諧的社會。我喜歡那一棟棟簡樸的政府辦公樓,在裡面做事的不是管制人民的官吏,而是為民眾提供服務、排憂解難的公務員;我喜歡台灣車水馬龍的街道,繁華、生機勃勃、安全、乾淨整齊;我喜歡台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心中有恐懼有憂愁,但至誠至真地愛着台灣、願意為台灣犧牲自己。感受到台灣這令人欣喜、難忘、充滿政治紛爭而和諧的社會,我唯一想到的是:對岸的共產黨啊,把對準台灣的一千多枚導彈撤掉吧,讓台灣人自己做自己的事吧,別再打擾台灣人的好日子。
十二天的台灣之旅結束了,我和同行者搭上開往桃園機場的汽車。這時旅館前台的一位女服務員跑出來,向著正在啟動的汽車鞠躬,大聲說:“記得再來啊,我會想你們的!”我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我該說什麼呢?再見,好姑娘!再見,台灣人!我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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